白皱

第130章 教父

  “但是，彼得，你要是敢变形，”布莱克低吼道，他的魔杖也指着小矮星，“我们就马上杀了你。哈利，你同意吗？”

  哈利看着地上那个可鄙的家伙，点了点头，使小矮星也能看到。

  “好，”卢平说，突然好像办理公务那样，“罗恩，我接骨头没有庞弗雷女士接得好，所以我想最好先把你的腿扎起来，待会儿送你去校医院。”

  他快步走过去，弯腰用魔杖敲了敲罗恩的腿，念道：“夹板紧扎。”绷带一圈圈地绕着，把罗恩的腿紧紧绑到一根薄木条上。卢平扶他站了起来，罗恩轻轻地将身体的重量移到伤腿上，没有皱眉。

  “好些了，谢谢。”他说。

  “斯内普教授怎么办呢？”赫敏望着趴在地上的斯内普，小声问。

  “他没什么大事儿，”狄娜说，“等咱们走远了我就解除咒语，他就能醒来了。”

  “可以这样带着他走，”卢平念了一声，“僵尸飘行。”斯内普的手腕、脖子和膝盖上好像拴了根看不见的绳子，他被拉得站了起来，但脑袋还是难看地耷拉着，像个怪诞的木偶，双脚无力地悬在离地面几英寸的地方。卢平捡起隐形衣，把它妥帖地塞进自己的口袋里。

  “应该有两个人跟这个家伙铐在一起，”布莱克用脚趾踢了踢小矮星说，“以防万一。”

  “我可以。”卢平说。

  “我也可以！”狄娜急忙自告奋勇。

  “你刚醒来没多久，我建议你不要。”卢平说。

  “还有我。”罗恩粗声说，跛着腿走上前。

  布莱克凭空变出沉重的手铐，小矮星很快就被拉了起来，左右胳膊分别铐在卢平的右臂和罗恩的左臂上。罗恩沉着脸，似乎斑斑的真实身份对他的人格构成了侮辱。克鲁克山轻巧地从床上跳了下来，领先跑出房间，毛茸茸的尾巴快乐地高高翘起。

  所有人笨拙地在地道里往前挪动。克鲁克山依然跑在前面，哈利紧跟着布莱克钻了进去，斯内普还是在他们前面飘着，耷拉的脑袋不时磕到低矮的地道顶部，哈利觉得布莱克故意不去避免。

  “我还是有一点好奇，布莱克先生？”赫敏打量着他开口。

  “叫我西里斯就行了。”布莱克笑了笑。

  “那么，西里斯……你是怎么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呢？”

  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，”他缓缓说道，“我想，我没有失去理智的唯一原因是我知道自己是清白的。那不是一个愉快的念头，所以摄魂怪不能把它从我的脑子里吸走……但它让我保持神智清醒，知道自己是谁……也使我能够保存我的法力……所以当情况变得……太难熬的时候……我可以在牢房里变形……变成一条狗。你们知道，摄魂怪看不见……”他咽了口唾沫，“它们靠感知人的感情向人靠近……我变成狗的时候，它们可能觉出我的感情不大——不大像人，也不太复杂……不过，当然啦，它们以为我像其他囚犯一样正在丧失理智，所以没有在意。但是我很虚弱、很虚弱，没有魔杖，我没有希望驱逐它们……”

  “可是后来，当我在那张照片上看到彼得……我意识到他在霍格沃茨，在哈利身边……如果有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，说黑势力在重新抬头，他在那里下手是最合适不过了……”

  哈利想起韦斯莱先生对他太太说过：“守卫说他常说梦话……总是那一句话……‘他在霍格沃茨。’”

  “好像有人在我脑子里点起了一把火，摄魂怪无法消灭它……那不是一个愉快的念头……那是一个痴迷……但它给了我力量，让我头脑清醒。所以，一天晚上，当它们开门送饭进来时，我变成狗溜了过去……它们对动物的感情不太敏感，所以就被弄糊涂了……我很瘦很瘦……瘦得能从铁栅栏之间钻过去……我就用狗的身子游泳回到了大陆……往北走，溜进了霍格沃茨校园。之后我一直住在禁林里，当然啦，看魁地奇比赛的时候除外。你飞得和你爸爸一样好，哈利……”

  “所以，我看到的那条大黑狗一直都是你？”

  “当然。”

  而狄娜则是沉默地走着，她没办法忘记自己占卜时看到的景象——一群摄魂怪吸食着爸爸，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行尸走肉。而他刚刚说，他用狗的身体游到了霍格沃茨。一路上的艰辛苦楚难以想象。狄娜才收住没多久的眼泪又落到了地上。

  “狄娜？你怎么了？是不是不舒服？”布莱克蹲在了狄娜面前，看到她无声落泪。狄娜一句话也不说，只是掉眼泪。

  “对不起，爸爸。”终于，狄娜说。

  “傻孩子，怎么轮得到你道歉呢？”布莱克轻柔地回答，卢平从未听过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。

  “我……我应该早一点占卜，这样我就能早一点把你救出来了……”狄娜终于不再忍耐，她放声大哭。她不敢想象，她的爸爸曾经有一段多么难过的日子。

  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我应该早一点发现的。我应该冲进魔法部告诉他们，让他们把你放了……”她一个劲儿的哭喊。

  所有人都沉默了，赫敏甚至快要和狄娜一样哭出来。他们几人从没见过狄娜哭得如此伤心。

  “狄娜，别哭。”布莱克手忙脚乱地从哈利那里拿来一块纸巾替狄娜擦眼泪。等她哭声渐弱，便两手扶住狄娜的肩膀对她讲：

  “不要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，无论如何都不是你的错。”然后，他说，“更何况，你说得是孩子话，记忆是没办法作为证据的。而且我和你妈妈一开始就决定瞒着你的预言家身份，如果不是可以信任的人，就不能告诉他。”

  “以后绝对不能轻易占卜了，知道了吗？”布莱克殷殷地看着狄娜，他十几年没见的女儿已经出落的如此美丽，他的内心不禁感慨万千。

  “知道了。”

  

  “把小矮星交出去，”在地道里缓缓前进时，布莱克突然对哈利说，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？”

  “你自由了。”哈利说。

  “对……”西里斯说，“但我还——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——我是你的教父。”

  “嗯，我知道。”哈利说。狄娜和哈利实在是太相熟了，她明白虽然此刻哈利回答的十分干脆，但是他内心却并不如表现出的一样平静。

  “是这样……你的父母指定我做你的监护人，”布莱克不自然地说，“万一他们遭遇不测……”显然不平静的人不止一个。

  狄娜两只手分别握住这两个的手。一只温暖而有些许薄茧，另一只冰冷枯瘦，但两只手不约而同地颤抖。

  哈利等待着，布莱克的意思是不是像他心里想的那样呢？

  “当然啦，如果你想跟你的姨妈和姨父住在一起，我可以理解，”布莱克说，“但是……嗯……考虑一下吧。一旦我洗刷了罪名……如果你想要一个……一个不一样的家……”

  哈利的心膨胀起来。

  “什么——跟你们一起生活？”他说，一不留神脑袋撞到了地道顶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，“离开德思礼家？”

  “当然，我想你不会愿意的，”布莱克马上说，“我能理解，我只是觉得我——”

  “你糊涂了吗？”哈利说，声音几乎和布莱克的一样嘶哑，“我当然愿意离开德思礼家！我们两个、还有狄娜和卡姆阿姨一起生活！我什么时候可以搬进去？”

  布莱克迅速转身看着他，斯内普的脑袋擦着了地道顶部，但布莱克似乎毫不在意。

  “你愿意？”他问，“真的？”

  “是啊，我真的愿意！”哈利说。

  狄娜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，布莱克憔悴的脸上也绽出笑容，它带来的变化令人吃惊，好像一个比他年轻十岁的人从那枯瘦的面具后面闪露出来。一瞬间，人们可以看出他就是在哈利父母婚礼上欢笑的那个人了。他展开双臂，将狄娜和哈利抱在怀里。狄娜感到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了，她就像是飘在云端一样。但不知为何，总感觉不太踏实。

  他们没再说话，一直走到了地道口。克鲁克山第一个跳了上去，它显然是用爪子按了树干上的节疤，因为卢平、小矮星和罗恩爬上去时，没有听到柳树枝条的抽打声。

  布莱克把斯内普送出洞口，然后站到一边，让哈利和赫敏上去。终于，大家全都出来了。

  地面上很黑，只有远处城堡的窗户透出的微光。他们一言不发地往前走去。小矮星还在呼哧呼哧地喘气，并不时地呜咽两声。哈利脑子里嗡嗡作响，他要离开德思礼家，住到他父母最好的朋友小天狼星布莱克那儿去了……他有点晕头转向……如果他对德思礼家的人说自己要去跟电视上的那个逃犯一起生活，他们会怎么样？

  “你敢乱动一下，彼得。”卢平在前面威胁地说。他的魔杖仍然斜指着小矮星的胸口。

  他们默默地穿过场地，城堡的灯光渐渐亮了起来。斯内普仍在布莱克前面怪异地飘浮着，下巴在胸前一磕一磕的。这时——

  一片云移开，地上顿时出现了模糊的阴影，几个人沐浴在月光中。

  斯内普撞到了突然停下的卢平、小矮星和罗恩身上。布莱克站住了，伸出胳膊拦住哈利、狄娜和赫敏。

  而一直想象着未来幸福生活的狄娜此刻就像是从云端跌到了地上。她终于想起了那个一直让她惴惴不安的理由。

  “快跑，快！”